昨深夜，突然門鈴一響，嚇了一跳，開門驚見是她！
「呵呵，怎是妳，妳跑哪去了，找慘我了！」
她不言，嘴角淡淡一笑如昔．
拉著她進屋內，手是冰冷的，擁著她時，身子也是冰冷的，心中不禁一陣憐惜，怎個兒折騰呵！
「這陣子哪去了，一伙人都在找妳，發mail給妳沒回信，icq沒留言，yahoo messeger沒有，msn也沒有，撥妳手機都說沒開機，想留言都不行，也不給我個電話，妳后．．．．．．。」一串的唏哩嘩啦後才發現，原來思念和著急也會讓人變成機關槍。
讓她在陽台的大枕頭上靠下，將案前的蠟燭移到陽台的小茶几上。
「給妳煮杯espresso ？」
她輕輕點點頭。
「妳跑那去了？又去台東？還是出國了？前幾天在找黃山的資料時，還在想，要不要算妳一份，上回妳不是說想要安排走一趟黃山，想看黃葉，想看雲霧嗎？都要用走的遊山哦，妳腳力行不行呵？妳后，瘦巴巴的，恐怕走不了幾步，我可沒力氣揹妳哦，叫抬轎可是很貴的．．．．．，現在去有些遲了，不知還能看到多少黃葉．．．」
一邊放咖啡粉，一邊和她說著話，按下on，回身，一身黑的她在搖曳的燭光中，何豈是消瘦蒼白，還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感覺，一陣冷顫，我突然說不出一句話。
在她對面坐下，靜靜的看著她，她不說一句話，我也說不出一句話，良久．．．。
「還好嗎？」忍不住的握她在撥弄燭心的手。
她又是輕輕點點頭，嘴角仍是淡淡的一笑。
「很冷，來向妳要杯咖啡。」終於開口了。
「呵呵，咖啡小事，冰箱中還有半瓶妳的vodka。」
她仍是一笑，一時間，我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。
咖啡香了一室，起身倒了二杯，順道換了張cd。
「這是新買的『雲端的琴聲』，還不錯，妳聽聽看，曲子有些熟悉，感覺郤不太一樣，那天在金石文化廣場買的，沒想到那也有賣cd，光華商場那家音樂行老闆娘若知道我跑到別家買cd一定會抓狂，這年頭己沒幾個是死忠客戶了，客戶胃口在變，要求東西好，要求價格低，又要求方便，生意難做．．．．．．。」
「在金石文化場還看到我堂叔又出了好幾本書，書名也越來越怪，什麼『Dr.O supermarket』、『沒錢也要來看病』，天曉得，沒錢怎看病，他不知健保費要調高了，診所變成supermarket 便利商店，這是什麼世界．．．．．．。」
「．．．．．．．。」
「對了，一下的綜合活動要改版，意見調查有位老師才氣人，說學校附近沒有公園，第二主題活動難實施，批評說編得不好，真氣死人，都不看教師手冊，明明說了，這活動不一定要去逛公園，廟口、里民活動中心前廣場甚至學校操場也可以，還列在第一段，斗大的提醒都不看，唉，只看課本，不看教師手冊，不備課就是這樣子，編輯老師們都翻眼了，是太年輕沒教學經驗還是太混了．．．．。」
「我那山上景不錯哦，這幾天天陰陰的，雲繞山頭，中庭廣場常是一片白茫，我都開著窗，等雲飄進來，等不及時就走入其中，妳一定很難想像，走在雲中竟是細細毛毛的雨絲；還有山嵐，真的是看到它從山壁中輕輕昇起來，好像把一大張棉花撕開，撕得薄薄的，如果妳看到一定會醉哦，記得那句醉臥雲端嗎？明天隨我上山？．．．．。」
發現，我一直在找話題，害怕無言的空白佔據一室的冷，而她除了一笑仍是一笑，只靜靜聽著。
「報告完畢，換妳了。」忍不住的提高音量，假裝若無其實的自然而然，其實，心中郤是一陣又一陣的激動，好好的一個人，為一個情字，折騰成這個樣子，要罵也不是，要勸也不是，或許，跌倒了要爬起來真的不容易。
「我很好。」
等了半天，就只冒出這麼一句？我一臉疑惑。
「我真的很好，I am fine, Ok ??!!」可能是她發現我的眉頭縐起來了，輕輕的又補了一句。
「哦，好就好，那麼大個人了，該知道如何拿捏，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，妳還有很多事要做。」
「是．．．。」
起身加咖啡，耳邊她一陣自言自語。
「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生的幸褔．．．．．．，」
「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場心傷．．．．．．．，」
「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段荒唐．．．．．．．，」
「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生的遺憾．．．．．．。」
什麼對什麼錯，還來不及問清楚，她起身說要走了。說她續杯的還沒喝完呢，她又是淡淡的一笑。
「不了，喝多了胃痛，方向盤擠壓到胸口時也很痛，還有更痛的是知道錯了，郤已來不及挽回。」
「去告訴年輕人吧，愛惜生命，死不足惜，惜的是浪費了生命。」
還來不及問她這什麼話，她已轉身走了，連門都不必開就走了。
「妳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」
「呵．．．．．．．」
室中咖啡仍香，雲端琴聲仍在，猛然想起那封急急急email ---
「Old，她走了，她果然真"放下"了，她和她的車、她的音樂、她的酒"合"在一起，在東海岸。」
剛才的她是．．．．．．．。
呵，雖是一陣由腳底涼起，但是，並沒有一丁點兒害怕，只懊惱剛才怎沒問她，只是，要問她什麼呢？問她為什麼那麼傻？問她會不會很痛？問她還需要些什麼？問她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？
呵－－，人走了不過是去另一世界的開始？是投胎轉世，等待一個全新的開始？是為重新尋覓上一世的緣？只是如果走得沒有一點準備，不知會不會就是心願未了，會再回來；記得整理她的房間時，咖啡壺仍有咖啡，杯子也沒洗，桌上有攤開著的筆記，電腦是停在螢幕保護裝置狀態，怎說也不像是要“走”了，只道是出去巷口 7-11 買包煙或是買瓶牛奶似的，只是她真的是走了，真的留給週遭的是“收拾善後”，也是我碰過不知如何善後的善後。
忘了在那看過一些文章，鼓吹要早留遺書，強調我們這一代是可以不忌諱說死的，得去找來再好好讀讀。
今夜後，天若轉涼，我會煮好咖啡，放好音樂，等她來，我想她會再來，因為冰箱中還有半瓶vodka，還有她還沒告訴我那瓶vodka和水晶杯的故事，還有還有．．．。
等她。
再來。
back
|
